洛芙莉一个激灵,不自然的寒颤让让她第六感迸发,坚决果断的赌着自己前进的方向。
“这里,往这个巷子里拐!”
她被桑尼驮着,象个航海长一样操控着桑尼的行进方向,而小珍则跟在他们身后,推着那辆空着的轮椅车。
在达瓦一直没有音讯的情况下,小珍破解了达瓦的聊天软件账号,登入后发现了一堆和陌生人的线下交易信息。恰逢那个时候,桑尼、小珍和洛芙莉的手机都传来了震动,达瓦打开了几个人共享的一键式APP。
这个APP的设计初衷是,只要有同伴遇到紧急情况,按下后就会传送给好友,且APP自带定位。
真该死。
达瓦离开自己大概已经有四十多分钟。等到桑尼推着洛芙莉赶到那个废弃的工厂,已经是夕阳西下。劲风依旧使劲吹着,天边的阴云逐渐将彩霞掩盖。
废弃的工厂渺无人烟,只有收发室里服役约莫25年以上的14寸彩电还在发出呻吟:
明天室内将迎来大风降温天气。
洛芙莉推开桑尼的手,自己推着轮子,歇斯底里的大喊:
“达瓦——你在哪儿?回话啊——达瓦!”
很快,他们在车库旁半掩的卷帘门后找到了达瓦。
她的上衣凌乱,脸上留有污泥和淤血,脖子上留有抓痕,身边的铁锹沾上了血色,似有打斗的痕迹。除此以外,她下半身的裙子也撕开了口,两只鞋子横七竖八的躺在不远处。
装现金的小挎包理所当然的早就没了。
“是……是洛芙莉?”
“是!我是洛芙!”
“……对不起,没帮到你什么忙,洛芙,还把钱给丢了。不过有点幸运呢,在他们听到警车声音后明显犹豫了下,我发现这个仓库里还有铁锹,也已经尽我的全力反抗过了。”
在达瓦点击了防狼报警APP后,配合定位,警车几乎找到了达瓦。但是因地图不精确,警察也只是在周围溜圈。
那时达瓦已经任由歹徒们折磨了很久。正是因为有警车鸣笛声的不断骚扰,洛芙莉推测,他们最后并没有对达瓦下狠手。
而后遗症们如同渴望重生的种子一样,在荒地里肆意抽芽生长。之后附着在了达瓦身上,把她全身上下包裹起来,成了绿色的坟墓。
“……不说这些了。洛芙,我们又见面了……快来,我已经准备好了!今天我的生日,大家都来的整整齐齐。洛芙你教我的蛋糕做法我也学了不少,今天你就先尝尝吧!”
洛芙莉心中无比悔恨,她忘了今天是达瓦的生日。
达瓦眼神突然一变,迅速开朗起来,就连语速都稍微快了一些。她并不在意自己凌乱的外表,拖着半坠的裙子,就在她的“厨房”里往来奔走忙活了半天,小心翼翼的托着“蛋糕”,拿出“刀叉”。边切边说:
“……刚才本来有几个大叔和我一起做蛋糕,但是那时候突然外面有警车的声音,可能是巡逻的声音,他们就都走了……没人陪我了。幸好你来了。”
她接着笑眯眯的对洛芙莉说:
“来,啊——张嘴!”
洛芙莉老老实实地张开嘴,眼睁睁的看着达瓦右手拿着空气一样的 “叉子”,叉住空气一样的“蛋糕”,慢慢逼近洛芙莉的嘴旁。为了不让“蛋糕屑”撒向地面,达瓦左手小心翼翼的托着。
洛芙莉凑过去咬住空气蛋糕,细细咀嚼着,她再也装不下去,捂着嘴就好像自己食物中毒了一般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她慌忙的擦掉眼泪,却终于忍不住抱住达瓦。
“……诶?为什么洛芙要落泪呢?”
达瓦就象幼小了十岁似的,歪着脑袋疑惑不解。
“达瓦,你这家伙……你这家伙。”
痛苦到心如刀绞,洛芙莉却不再需要麻醉剂。她抱住达瓦的脸,抵住她的额头:
“不用再装了你这家伙,你是达瓦,不是别人。好好看着我,我是洛芙莉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不想再失去你。”
她开始朝着达瓦咆哮。
“……洛芙,为什么……你要哭呢。蛋糕都还没吃完。洛芙,是我的好朋友!不要哭好不好,不然我也想哭了。”
“看着我!你这家伙!我是洛芙莉,记住了。这里没有蛋糕房,这里也不是打箭川。打箭川你受的苦已经过去了,而现在你好好看着我!这里是废墟堆,是个破烂地方,只有染血的铁锹,这里也不是我们屋子里的厨房。全都毁了!”
达瓦怔怔的立在原地,原本亮澄的眼眸也变得灰暗起来。
“……不要骗我,洛芙莉。”
“压根就没骗你。”
“……我们果然什么都没有了。”
“放心好了,由我在啊!我会给你造一个厨房出来。你想做蛋糕什么都可以,我准许你喂我东西吃!”
洛芙莉说着连自己都感到心虚的话。
但达瓦似乎听到了令她满意的答复,恬然地用鼻音“嗯”了一声,就失去了力气,扑在轮椅中洛芙莉的怀抱里昏睡了过去。
洛芙莉只觉得自己嗓子很疼,喘不过气。她觉得,是时候该改变了。
“不能再让你受罪了,达瓦。我会让你过上安稳日子!”
一个劲的等待不会有什么好结果。向他人请求怜悯也不会有人理会。
洛芙莉抹掉眼泪,让自己的妹妹小珍也凑过来。他盯住桑尼,向个领主一样他郑重的发号施令:
“呆子!愿意做我的牛马吗?”
“愿意——效劳。”
桑尼半跪下来,像骑士一样守护着自己的领主。
“那好吧,从今天开始。我要向他们宣战!我们的东西,统统给我还回来!”
“听候——差遣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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达瓦稍后被平安的回到了藏区的首府。
警察很快抓获了嫌疑人,但是赃款已经被转移,他们也无法追回。
洛芙莉、桑尼和小珍很快在拖欠费用的情况下溜出了医院。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儿,就象突然失踪一样,警方,医院,甚至西班牙驻华大使馆都在寻找着他们的行踪。
一个月之后——
报纸的新闻上出现了报道。一伙神秘的来客“突袭了违法借贷公司的服务器”,造成资料外泄,为警方端掉这个团伙创造了条件。
“本大人肚子饿了!”一个小孩戴上耳机在咖啡厅里正拨弄着电脑,突然用西班牙语嚷嚷。
“小珍,现在不许叫饿。”耳机里面出现一个严厉的女声,“还有好多事情要做!”
“好的好的。”
她收起电脑,匆匆的离开咖啡厅。从手中掏出了和违法借贷公司一模一样的对公银行卡,趁银行冻结前取出了一万余现金,小心翼翼的用纸袋裹好。
第二天,达瓦的父母发现,这个纸袋就放在了达瓦家二楼卧室的阳台边。纸袋上面还写着“礼物”两个大字,上面放了一个漂亮的纸鹤。
又是一个月过去——
达瓦的休学仍旧继续。她变得些许开朗,也有些记不住之前发生过的事。打箭川变成了遥远的梦,她的家里添置了个面包烤箱,她也习惯在一楼的面包房铺面里帮家人照顾买卖,每天清晨烘烤新鲜的面包。
挂在达瓦家面包房墙壁上的电视里一如既往的播送着冗长的新闻,在警方动手之前,又有一处黑恶窝点自行覆灭。
“目击者只看到一个块头很大的男子,就他一个人便把将几名团伙全部制服……”
达瓦歪着脑袋还在思索的时候,她二楼卧室的窗边又多了一个纸鹤。
一个月,两个月,三个月。
达瓦卧室的桌上,陌生人送来的纸鹤排成了一列。
绑匪信息被截获;违法借贷公司信息泄露;暴力窝点被神秘人士直接断掉;提前告知了警察相应暴力团伙的动向,避免了械斗。
这几个月里,不光在这个城市,在其他地方,也有大量类似的新闻。
在监狱里有目击的犯人称,这些神秘人士的老大是一个10岁左右穿着斗篷的小孩,趁着夜色,一般难以辨识她的模样。这些人刚一说完,立刻就有人反驳他,不对,明明是一个,蒙面壮汉,老子就是被他打破牙的。
也有人说,神秘人士的支柱是一个脾气暴躁的轮椅女孩。希望自己能够得到救赎。
四个月,五个月,六个月过去后。
医院方陆续收到了不知情人士送来的款项,这些现金的名义都是“洛芙莉清欠的费用”,这些不知情人士绝大多数是中学生,下午他们放在学校操场里的书包里,有时会多出这样一个信封:
“请转交 XX医院,这些全是洛芙莉住院的费用。医院的联系电话是:XXX,我们会监督你的行为,请勿私用这些现金。”
没人知道这些现金的来源。
有更多的暴力窝点被端掉,更多被拐卖的孩子找到自己的家人。
达瓦二楼卧室窗边的纸鹤足足有三十六个。她一看到又有新纸鹤降临在她窗边时,就会泛起一阵会心的微笑:
“……我回来了。可是你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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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里,在背街的一角,吆喝声和喊杀声四起。
坐着轮椅的女孩躲在暗处,向自己的同伴发号施令:
“真讨厌,暴露行踪了……对手人很多,小珍你注意了,将烟雾弹投给他们,桑尼你这呆瓜脑袋,我相信你的枪法,不要对准要害,不要蛮干!记住,我们的任务是撤退!”
游走在贩毒和黑帮聚集地边缘,这里已经离藏区很远。叫洛芙莉的女孩仍旧不忘提醒着她的同伴:
“今天不是突袭,是撤退!人数比我们想象中的多。”
“等合适的时候,我就会投掷烟雾弹。”
几个人借着夜色,隐藏在破败的待拆迁的无人区巷子里,伺机而动。
“本大人觉得,就好像回到了打箭川一样……洛芙小姐姐你瞧瞧周围,就跟‘修复日’之前待毁掉的屋子一个样。”
“嘘……你这家伙!我可没兴趣听你瞎掰。有人既然还委托我们办事,我们就全力以赴!”
前几个月洛芙莉他们自发的开始了自己的“报复行动”。他们硕果累累,端掉了数个警方认为棘手的窝点。
但是这种方式的打击给他们带来了越来越多的麻烦。警方渐渐摸清了这三个“义勇军”的底细,似乎并不喜欢他们的行为方式,声明要将他们也一并“绳之以法”。而黑道也熟悉了他们的行动方式,试图引诱他们,让他们落入陷阱。
形势并不明朗,似乎走一步都很危险。洛芙莉警觉地扔了块石头出去,随即就有低沉的中年人的吆喝。
“那边!那边有动静!”
就象扫雷游戏一样,她就是那个计算精确的玩家。从不多挪一步位置,从不多让自己的手下多探出半个脑袋。
“……现在大体没动静了。小珍,需要你到上面去看下路,我们应该怎么走比较好。”
“遵命。”
小珍这几个月里爬坡上坎已经有了很多经验,她无声无息的凑到房顶上,又无声无息的凑回到洛芙莉的身边:
“报告。他们把所有出口都堵得满满当当。”
“真是受够这样的日子了。走一步算一步的日子什么才是尽头啊!”
他们的游击战已经打了六到七个月。洛芙莉的手臂上瘀伤无数,全是坐轮椅逃跑时摔的,桑尼的身上毫无意外的留下了许多新伤,全是为了替洛芙莉和小珍挡凶器,就连小珍的脚上也磨了很多泡。
“真的,委屈你们两个了。”
“洛芙——现在——不是说——这些的时候。”
“真的很烦啊你!人家就想在这个时候,抒发一下感想……又要面临决断了,把你们的手伸过来。”
三只手小手大手叠在一起,洛芙莉象个指挥官一样指挥着其余两人:
“我们为我们的生活而祈祷,我们为了弄清楚我们的存在价值而行动!”
机械式的话语说完后,她发出号令:
“让我们再来一次突围。桑尼……你这个跟踪狂要是个狠角色,就证明给我看!”
“遵命——我的领主!”
洛芙莉放弃了自己的轮椅,放弃了谨慎的扫雷战术。桑尼背着她开始突围。而她成了指挥这个战列舰的舰长。
桑尼健步如飞精神抖擞的用雨点般的拳头清理着堵在出口的杂兵们,而这一举动立即招来更多的杂兵。
肉搏战在所难免。巷子的前后左右都是人,洛芙莉躲在桑尼的背后觉得有些失策,就象一艘小船贸然的驶入暴风雨的海中,完全辨识不到方向不说,船体 有立即被倾覆的危险。
运气始终在我们这边吧,也许耍帅也就只有这一刻了。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朝自己和桑尼涌过来洛芙莉想着,打了个响指。
“就趁现在,洛芙小姐姐!”
小珍在屋上,突然扔下了烟雾弹。
“快跑啊!”
一个月,两个月,三个月里,三个人就这样奔跑着。
到了四个月,五个月,六个月后,他们同样运气那么好。
“跑啊!”
像赛马比赛的冲刺阶段,洛芙莉指挥着自己的骏马为了赏金而努力。
然而洛芙莉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。
她的生活,就是本能的袭击那些可恶的犯罪、黑帮分子,拐卖妇女儿童,坑蒙拐骗的人。然后,保护好桑尼和小珍。
说起来可笑,自身都难保。
她想到这里,恶狠狠地从兜里摸出一条鞭子,在桑尼拳头雨的掩护下,她奋力的拿着鞭子抽向那些乌合之众,给他们施与最后一击。
“可恶!你们这些混蛋!”
她杀红了眼。恨不得自己身前佩一柄长刀凶器,将眼前这些家伙全部干掉。
也许看着眼前这帮倒霉蛋像梨花般散落,躺成一摊烂泥,就是她唯一的快乐。
可是——终究也得有个尽头啊。
桑尼的双拳敌不过八方的棍棒。刀和棍子击到她的手臂上,背上,让她一番惨叫。
双眼已经模糊,前方不知还有多少敌人。桑尼脚下一个拌蒜,她也跟着人仰马翻。她惶恐地睁开眼睛,看见冰冷的长柄气枪枪口指向了她的脸。
铁棍击在她的背上,钻心之痛蔓延到她的全身。当脸蛋被脚野蛮的踢中后,她周围陷入漆黑一片。
“珍……桑尼!桑尼?你们这两个家伙!不要离开我,你们在哪儿?”
洛芙莉颤抖着,想确认自己妹妹和桑尼的方位,她凭空在地上摸索着,却察觉到了自己的末日——那只长柄气枪再一次毫不犹豫的抵住了她的额头。
“再见吧,你是西方人,就送你去天堂见上帝吧!”
枪声响起,震慑四方。
为什么自己当初要选择从打箭川回到下界?
洛芙莉问着这个简单的问题,没人给出答案。
又一阵猛烈的枪响,伴随着身边的人紧张的脚步声。
“里面的人听着,你们已经被包围了。放下武器!”
但却是警察的开枪。
警车声此起彼伏,警察们又一次鸣枪示警。
突然一声枪响,有匪徒看上去因紧张而擦枪走火。
瞬时枪声大作。匪徒们只稍作抵抗,便已全军覆没。
在警察们蜂拥而入之时,她睁大了眼睛,在他们身后,有一个熟悉的面孔。
——达瓦。
她窃笑着,运气果然还是在自己这边。
但仅此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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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天后,洛芙莉回到了曾经她待过的医院。
三个人受的伤较轻,洛芙莉的身上更是多数擦伤,再加上行动不便,经过争取,他们被允许在医院里观察一天。
自从打箭川回到下界,洛芙莉惹的麻烦有够多了。现在他们一伙又面临盗窃,擅自破坏计算机信息安全,寻衅滋事等多项公诉——虽然她们并没有主观危害社会,且全都未成年,但很难说能够争取到多大的宽大处理机会。
接下来,又是老生常谈的欠债,这几个月来损坏他人财产已经让他们背上了更多的债务,现在没人通知他们怎么解决这些债务。
还能够继续回到日常的生活么?洛芙莉觉得那是痴心妄想。
“……洛芙,不要叹着气了。来!吃一口。”
达瓦削了一小块苹果,喂给洛芙莉一口。一听到洛芙莉的下落,她又回到了医院。
“真是谢天谢地,达瓦你这家伙……这几个月活的好好的!”
“……别这样说。我一直坚信着,我们都会慢慢好起来。”
自己好像以前也这样想过,但是——
现在已经不这样认为了。
达瓦接着去洗下一个苹果,洛芙莉让小珍陪她过去。
桑尼买外卖去了,父亲和哥哥都死掉了,母亲再也联系不上,整个房间内只剩下她一个人。
终于能够抽空一个人待一阵子了,哪怕一个人的时光转瞬即逝。
门外的人声很多很杂,无论是病人还是忙碌的护士的声音,它们都匆匆从洛芙莉耳畔掠过。撞门的声音响起后,整个过道又突然安静地可怕。
床头时钟秒针转动的细微声响不绝于耳,直到窗外楼下一阵吆喝,洛芙莉才意识到窗外惨淡的天气已迫在眼前。乌云密布的窗边嗖嗖地刮着风,两三点雨开始落下。一阵惊雷将楼层过道的人声和议论重新炸响,静谧就象奢侈品一样和洛芙莉彻底绝缘。
风云突变中,洛芙莉想到了胡安,那个在打箭川被暴击了数次后灵魂依旧不依不饶嚷着“我会让你记着我的!”的怪物。
而现在,洛芙莉只想淡淡一笑:
滚蛋吧。
大家都该休息了,一切都结束了——
她麻利地挪着身子,费劲地上到轮椅上。她把病房的门死锁,快速的移动轮椅到窗边,作一个深呼吸打开窗户,靠着臂力和支撑着自己的身子,慢慢地侧卧着爬上不高的窗台。
天窗的外面是驱散不了的乌云。朝下望去,洛芙莉有些眩晕。地面强大的吸引力就像是潘多拉的墨盒一样,吸引着她尽快打开。
她狼狈地挪动着身子,试着探出了头,试着把大半个身子探出窗外。
地面就象她的心脏,她能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声,扭曲的地面在她的视线里也是一鼓一张的跳动着。
她抿住嘴皮,做着艰难的抉择。
只要慢慢磨蹭自己的身子,直到失去重心,只需短暂几秒,脑袋就朝下地摔下去。就算下坠有了偏差,脑袋也会因身体惯性狠狠撞向地面,短暂的剧痛后就会失去意识——
当她有了这个念头的时候,就在这时,门猛烈的敲着。
“开门!开门!紧急安置一下。其他病房都满员了。”
并非达瓦、小珍或者桑尼回来了,而是陌生的护士正在催促她开门。
无情而急促的敲门声吓得她差点失去平衡,她望着门口身子颤颤巍巍,就象审判结果出炉,宣判她有罪一样。
她踉跄的想坐回自己的轮椅,却没能把握住身体的重心命中目标,狼狈不堪的摔了个底朝天。
“真是的,你在搞什么鬼?快开门!”一位帮忙的医生连忙踹开年久失修,其实并不能关严实的门。护士连看她一眼的功夫都没有,就将一个全身动弹不得,插满管子的病人暂时安放到这里来。
“还有多久手术?”
“大概几分钟以后……”
洛芙莉费力地爬到轮椅上,女孩头发不长,后脑勺还绑了一条小辫,虽然全身插满管子,但是神志似乎还清醒,她一看到洛芙莉就淡淡地笑,嘴边还有个小酒窝。从一旁忙活的护士们的话语中得知,她中了流弹,就是前两天警察围剿洛芙莉和黑帮时不幸无辜中弹。
洛芙莉看清楚了她的面容,她也看清了洛芙莉的模样。
——萧雾。
还在打箭川的时候,洛芙莉就知道,她就是因为一台手术失败,才半死不活来到打箭川的。
洛芙莉把所有的百感交集,汇聚成骂声一片:
“笨蛋!叛徒!可把你给找到了!你这个软蛋,说好了的要一起回到下界,你却擅自去了天堂。我给你说啊,留在下界比什么都好啊!比什么都好!混蛋!”
名叫萧雾的女孩怯生生地看着洛芙莉,眼角渗出了泪光。
之后,连洛芙莉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:
“把‘三人结盟法则’给我背上100遍,你就会平安无事!”
——记住!我和达瓦在手术室门口等你。
那一天,她说了很多口是心非的话。
因为长长的,长长的旅途,仍未结束。
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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